工业化和城市化改变了沧江河的命运,河水由清变黑。而伴随着高明治水工程的推进,“四季可捞鱼,夏季可游泳”,这些高明人与“母亲河”沧江曾经最亲密的记忆,能否在全流域重现,将由时间去检验。在其背后,高明水环境治理和保护需要什么样的思维模式和综合能力,值得“绿色高明”追问和探讨。 工业废水是在工矿生产活动中产生的废水。工业废水可分为生产污水与生产废水。生产污水是指在生产过程中形成、并被生产原料、半成品或成品等原料所污染,也包括热污染(指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水温超过60℃的水);生产废水是指在生产过程中形成,但未直接参与生产工艺、未被生产原料、半成品或成品等原料所污染或只是温度少有上升的水。生
“沧江治理取得了一定成效。”政府有关人士说。“我没看出沧江有什么变化,黑臭的地方依然黑臭,长水浮莲的地方依然有水浮莲。”沿岸村民说。
高明“再造沧江”工程实施至今刚好一年半时间,原计划中的3年治理期也已过去一半时间。回眸这一时期的治理效果,工程实施者与旁观者却有不一样的观感,概因这一阶段的沧江治理多以源头控排为主,水体治污尚未见明显动作,由此,沧江水系水质改善效果并不明显。
在此背景下,高明正在酝酿“再造沧江”改良方案,下一步计划围绕沧江水体、岸线及其附近土地资源展开综合治理,目标是到2013年底,使沧江河明城上游水质常年稳定达到Ⅲ类水标准,使城区河段黑臭现象得到消除。
沧江之殇部分河段水质由Ⅱ类标准降至劣Ⅴ类
沧江河全长82.4公里,由西至东贯穿高明全境,流域汇集有主要支流15条,小河涌更是密不可数,整个流域面积涵盖91.5%的高明土地,是为高明母亲河。
官窦涌是沧江河下游众多小河涌中的一条,经由秀丽河这一支流与沧江河干流连接。“以前的官窦涌河水清澈,可游泳可摸鱼捉虾,但如今河水时常发黑发臭,鱼虾连影子都不见一个了。”荷城街道东黄村村民黄锦明说,如果连续一个月不下雨,走在河边就得捂着鼻子。他记忆中的“以前”,大致以2000年为界。
这只是沧江流域水环境越往下游污染越严重的一个缩影。该区一份水环境监测报告显示:2000年以前,沧江水质基本能保持在Ⅱ类水质级别。2000年起,沧江干流中上游和部分支流水质逐渐下降至国家Ⅲ类水质标准;2004年以后,干流下游河段和部分支流水质已超过Ⅳ类水体标准,特别在枯水期部分河段水质为劣Ⅴ类,部分时段还发黑发臭。而根据《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Ⅱ类水质可作为生活饮用水,劣Ⅴ类水质连工业用水和农业灌溉也不可用,基本上已无使用功能。
在这样的背景下,2010年12月,高明区全面实施“再造沧江”工程,提出用3年时间,使沧江河明城上游水质常年稳定达到Ⅲ类水标准,使城区河段黑臭现象得到消除;与此同时,工业废水排放达标率达到100%,城镇生活污水集中处理率达到70%以上。为达到这一目标,该区拟定了“再造沧江”11项工程,分3年实施,包括产业结构优化调整、农村面源污染综合治理、污水处理厂及纳污管网规划建设等。
治理之措污染控排为前阶段治理重点
“再造沧江”工程正式实施以后,基于整治河流污染为庞大系统工程须有总体治理方案引领的考虑,高明于去年7月正式出台《沧江综合治理开发专项规划》,成为沧江河治理、开发与保护的纲领性文件。该《规划》提出以“优先控源、综合整治、整体开发与保护”为总体思路,通过以源头污染控制为主的全区域水污染综合治理和水生态环境建设,实现沧江流域生态系统良性循环。
该《规划》提到,沧江水质渐趋恶化主要与四大污染源有关:一是工业、生活废污水排放量不断增加,从2003年的几千万吨增至2008年后每年1亿多吨,同时污水处理设施却建设滞后,导致大量未经处理的生活污水和不达标排放的工业废水直接排放入河;二是包括化肥农药和畜禽粪便在内的农村面源污染随降雨径流进入沧江河水系,进而污染水体,形成富营养化;三是过度地种植速生桉树种和采用不科学的超强度抚育措施,致使水环境状况进一步恶化;四是部分企业偷排、漏排和超标排放等环境违法行为时有发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河流水质的污染。
由此,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工业污染源、生活污染源和农业污染源的防治,以及完善污水处理设施建设,成为“再造沧江”工程的发力重点。体现在“再造沧江”11项工程中,禽畜养殖业污染综合整治、污水处理厂及纳污管网规划建设两大工程推进力度较大。其中,畜禽养殖场清理整顿去年完成禁养区第一阶段(距离沧江河100米以内)整治任务,178家禽畜养殖场被清拆;截至去年底,全区有6家污水处理厂已投入使用,去年城镇污水处理率达81%,提前2年完成城镇生活污水集中处理率达到70%以上的目标;而在今年,该区计划建成另外4个污水处理项目并投入运营,使污水处理能力达到24.9万吨/日,确保城镇生活污水处理率达到87%以上。
对这一时期的“再造沧江”工程实施工作,高明区“再造沧江”工程联席会议办公室有关负责人总结为,重点以控排为主,从源头上减少排入沧江河的各类污水。
成效之困水体污染仍未有效遏制
虽然过去一年半时间控排工作取得了阶段性进展,但由于沧江河水质污染积弊甚深,单纯减少污水排放对水质改善效果并不明显。黄锦明说,过去一年半,官窦涌河水依旧发黑发臭,除非有雨水稀释,否则不敢从河涌里抽水养鱼,“这是以鱼塘大片死鱼为代价总结出来的经验。”
跟官窦涌相比,沧江河城区部分河段也是“面目狰狞”。6月6日中午,记者沿着沧江河堤从大茶电排站出发直往荷城纺织城,沿途各条内河涌均是黑如墨汁的死水,不时飘来阵阵恶臭。而在明城镇下新村,沧江河道上挤满了水浮莲,几乎看不到河水。附近村民表示,这与河水被污染带来的富营养化有关,这些水浮莲从更合镇新圩至下新村河面约绵延五六公里。
事实上,“再造沧江”工程联席会议办公室作为“再造沧江”工程的协调部门,上述负责人也含蓄表示治理成效有待提升。“‘再造沧江’工程取得一定成效,但与方案目标要求差距较大,与群众的期望也有一定的差距。”他说。
而在区级层面,亦流露出对“再造沧江”工程推进力度和成效的不满意。今年2月27日召开的高明区城市升级三年行动计划动员大会就提出,“沧江综合整治还需要再作更周密筹划,现在的工作方案针对性不强,应该紧紧围绕沧江水体、岸线及其附近土地资源的综合整治和开发等要素去开展。”
对策之变计划开挖“三横一纵”新河涌
据上述负责人介绍,一年半的实践检验发现,原先的“再造沧江”工程实施方案划定的11项工程有的因操作性不强无法推进,有的对改善沧江水质作用不大。“因此按照区里要求,目前正在制订改良版方案,本月底前将上报区政府审批。”他说。
记者了解到,下一阶段的再造沧江工程将围绕沧江水体、岸线及其附近土地资源的综合治理展开,除了延续污水处理厂及纳污管网规划建设这一重点外,还将着力推进内河涌整治。当中,引西江活水冲刷沧江河及其河涌,同时配合清淤,将是内河涌整治的重点。为此,高明规划近期开挖“三横一纵”新河涌,即西秀一、二、三、四涌,同时在西安河以西、秀丽河以东以及富湾圩一带另开挖若干条支涌。新开挖的河涌与西安河、秀丽河及西江连通,形成“田”字形水网。
正如沧江河水质变差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其治理成效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立竿见影,酝酿“再造沧江”再出发的高明,离沧江返清依旧任重而道远。
而在黄锦明看来,作为沧江河“毛细血管”的内河涌,什么时候河水不黑不臭,而且鱼儿重返了,高明的治水就成功了大半。
■纵深
三问沧江河治理
“再造沧江”既是系统工程也是民心工程,除了需要涉及的各部门各镇街通力合作外,也离不开社会强化监督和公众深度参与。
追问1 速生桉何时得以有效遏制?
由高明区国土城建和水务局和中山大学联合编制的《沧江综合治理开发专项规划》显示,2009年全区速生桉种植面积已达29.97万亩,占全区林业用地总面积的四成多。该《规划》同时显示,过度种植速生桉树种不仅容易造成水体流失和土壤营养成分的流失而产生面源污染,而且还会影响林地的水源涵养能力,减少河流的生态基流量,从而降低河流的环境承载能力,致使水环境状况进一步恶化。更加令人担忧的是,今年4月召开的全区农业农村工作会议透露,高明速生桉种植面积已达约40万亩。
同样是在这次会议上,区长黄棋泰已代表区委区政府郑重表态,限制新种速生桉,对已有存量必须加大力度减少种植面积。该区林业部门表示,早在2010年已启动林分改造工程,计划用三年间开展林分改造作业面积4.8万亩,从而缩减桉树纯林面积0.9万亩。稳定和提升沧江河水质,速生桉问题需要多部门协作和更多条腿走路,尽早予以解决。
追问2 社会如何参与治理污水偷排更有效?
据该区环保部门工作人员介绍,由于在线监控设备未全面覆盖,以及部分企业铺设暗管入河,部分企业偷排行为防不胜防。这往往让环保部门对企业偷排行为的取证变得困难,即便成功查处也只能是事后追惩,而且查处结果鲜少对外公开。而在公众举报方面,不同于气体污染的显性,很多隐蔽性的污水偷排也未能被社会公众所及时发现。
在事前防控尚存漏洞的情况下,加大对偷排企业事后追惩力度无疑是提高震慑力的有效途径。具有借鉴意义的是,国内已有不少地区将对企业偷排的行政处罚结果通过政府网站和媒体公开,以此倒逼企业增强环保意识,从而避免因偷排而导致企业形象和产品销路受损。
追问3 涉私污染赔偿机制何时建立?
记者了解到,沧江河蒙受污染不仅是一场生态灾难,对沿岸居民来说还意味着私人财产的损耗。比如,近年来,由于沧江河水质逐年下降,沿岸鱼塘出现大规模死鱼、死菜,乃至农田减产的报道已屡见报端。
由此,涉私污染纠纷案件也开始增多,有的还演变为社会事件,成为影响基层稳定的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但在这些涉私污染事故中,受害者索赔起来往往比较困难,难点就在于环境污染的责任难以认定和后果难以量化。据了解,在不少涉私污染事故中,该区目前还难于提供确切证据,证明沿岸居民出现的死鱼、死菜和减产是由于某个企业的污染排放而引起,这为受害者获得赔偿带来难度。与之相关的,即便是走法律程序,也面临难以举证的问题。
如何打破作恶者逍遥、沿岸居民为污染埋单的魔咒,已成为沧江河整治亟待破解的一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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